【连载】 隐秘的温柔 （4）
（ 感谢星辰不厌其烦的对我提供意见和帮助，如果你们觉得这章写得有所进步…那纯粹是因为她帮我修改了T T 猛虎落泪jpg ）
大概是疯了，斯内普看着眼前的奶白色小洋房和身旁的人形巨怪，默默地在心里唾弃自己十有八九是被纳吉尼的蛇毒弄坏了脑子。
面前的一切显而易见，见鬼的，当初为什么会答应破特这样荒谬的提议？斯内普站在原地，只觉得心里的焦躁就要冲上头顶，他压了再压，最终还是忍无可忍地将怒火发泄到旁边大型芨芨草身上。
“呵，我假设救世主知道他贫苦的老教授付不起这样高昂的房租？”，斯内普假惺惺地笑了一下，竭力扮演着霍格沃茨苦寒学者的被压迫形象，“还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我答应你的条件里，并没有与伟大的救世主共处一室这样荒谬可笑的提议？”
这阴险低沉的嗓音听起来是这样的危险，一字一句轻柔却也猛烈地舔过了Harry的耳朵，让他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正想硬着头皮解释两句，虽然任何措辞在他的魔药学教授面前都那么像是苍白无力的狡辩，但刚一抬眼，迎面对上的又是斯内普那可怕的、锐利的眼神。
Harry识时务地选择闭上了嘴巴，只听对方继续说道，“让我猜猜，或者，是某个自大的、愚蠢的格兰芬多再一次的自以为是，擅自替他无力反抗的老教授做了决定？嗯？”
要知道，斯内普的发难一向是这样的，斯莱特林的毒蛇一旦从眩晕中清醒过来，就一定会锱铢必较地对着凶手露出尖牙，仿佛下一秒就要咬住谁的七寸。
是的，Harry无疑被他咬住了七寸。他愣了一会，扛着斯内普那令人倍感压力的目光，思索了一番，还是结结巴巴地开口回应道，“呃……斯内普——”他顿了顿，“——斯内普教授，您知道的，战后人心惶惶，魔法部还需要一段时间休整，还有部分食死徒仍在逃窜。霍格沃茨也忙于重建，奥罗部也实在抽不出更多的人手，出于对安全的要求，让我和你一起暂时在这里落脚。实际上，麦格教授也认为，麻瓜世界更加安全些，也容易隐去行踪，所以……”
他的语气讪讪，事实上，这已经是Harry能做出的最为镇定自若的回应了。任谁都知道，在魔药大师充满实质性的目光压力下开口颇是一项具有挑战力的行为。
说不清是他的解释，还是老同事的名字起了作用，斯内普冷哼了一声，没有再继续追究这个问题。Harry眨了眨眼睛，悄悄咽了口口水，偷看了一眼斯内普。可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面前的人仿佛是不耐烦再看救世主拙劣的表演，径直走到了门口，示意对方开门。
事实上，这栋房子远没有外表上看起来那样合适宜居。就像是百年来无人问津的古堡，Harry站在门口，看着屋子里封存的家具，挂得像窗帘一般的蜘蛛网和厚得吓人的灰尘，尴尬地顿住了脚步。而斯内普双手交叉撑在胸前，他半倚在门框上，给了救世主阁下一个耐人寻味的眼神。
哈利清了清嗓子，花了五秒钟让自己迅速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爽快地掏出了魔杖，“别担心教授，这完全可以交给我。”
很快，在魔法的帮助下，屋里子迅速被清理一新。斯内普在这个过程中根本就懒得动弹，他看着行李蹦蹦跳跳去了该去的地方，面前的空间逐渐变得可以下脚之后，便大摇大摆地进了门，抬腿就要往房间走去。
看着斯内普的背影，Harry莫名地感到自己就像是一个家养小精灵。他认命地叹了口气，跟在对方身后进了屋子，刚想坐下，便听到他开口，“即便我已经住了进来，但我想我们之间还能有起码的共识，我并不奢求别的——不要打扰我，破特，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
“但是……教授，我想，吃饭的时候总可以叫你，对吗？”
斯内普回头看了他一眼，未置可否，自顾自地进了卧室。
在斯莱特林这里，没有回答就代表同意。Harry乐观的摸了摸脑袋，看着教授的衣角消失在转角，也不由的松了口气。
说实在的，两个人的氛围实在有些尴尬。漫长的时光所带来的隔阂，绝不可能被那些记忆轻易抹平。更何况，Harry知道自己利用了什么才换来那位魔药大师的妥协。
三个月，斯内普答应他，给他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内，不再抗拒圣芒戈的治疗。面对那位阴沉冷漠的男人的退步，Harry已经感到心满意足。
更何况，思及当时的自己，他不禁感到脸庞发烫。虽然在记忆里看到过魔药大师罕见的温柔，但抛开得以窥见的悲惨童年，那片刻的温情也只对过他的妈妈展现。自己可耻的利用了对方牢牢死守的几十年秘密对付他本人。说真的，斯内普没有将自己像毛毛虫一样剖开切片，已经是格外留情了。
哦，或许自己在魔药大师眼里大概约等于一条鼻涕虫？鼻涕虫起码还有药用价值。芨芨草可能是最佳答案。
低头看了看自己灰扑扑的外套，他叹了口气，简单洗漱了一下，便躺进了自己的大床。Harry闭上了眼睛，却毫无困意，房间里绝对安静的氛围让他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对象想当然是屋里的另一位主人。
斯内普在干什么？他休息了吗？圣芒戈配的药他会吃吗？突然怀疑斯内普愿意配合的决心，格兰芬多总是行为快过思维，立马开始向门口走去。
等等！我在干什么？Harry坐在床边呆了一会，忽地用被子蒙住了头，在黑暗中莫名的感到心虚。可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刚才的动机，Harry就慢慢闭上了眼睛。昏暗慢慢降临，长久的紧绷和奔波让Harry身心俱疲，好不容易得到斯内普的承诺令他难得的放松了身心，进入了久违的梦乡。
这边魔药大师躺在床上，却久久未能入眠。他不由自主的碾了碾手指，好像上面还残留着温度的错觉。
对他而言，温度一向是致命的毒药。斯内普知道，破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会因为几句严厉呵斥就眼圈发红大喊大叫的少年。战争让所有人都在极速增长，不得不承认，成长为青年的破特在战争中散发的光芒令自己也不得不为之侧目。
天赋，惊人惊叹的天赋。
与其说是格兰芬多的鲁莽狮子甚至学会了计谋，不如说是愚蠢的狮子终于学会露出那几颗稚嫩的獠牙。是谁说破特是个彻头彻尾的格兰芬多？我看即使进入斯莱特林救世主也一样能活得很好。思及在医院的遭遇，斯内普简直要忍不住为破特鼓掌了。
自己当然知道落入了破特小子的圈套——就是那个魔法界的救世主，打败伏地魔的胜利之子，格兰芬多的最佳代言人。如果说人的生命会有自己的价值，那么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破特的命都比自己的要来的值钱得多。
这一点毋庸置疑，斯内普想，他不过是一个恶心的、黑暗的、早就该被判处摄魂怪之吻的食死徒罢了。那小子以生命为要挟，很好，他还不知道原来破特也会有这样难得聪明的时候。可他为什么事后没有拒绝？
斯内普回想起医院里那个人脆弱的样子，叹了口气。
他只能感到挫败，无论是对破特还是对自己。
规律的作息让斯内普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睁开了眼睛，刚醒的头脑还带着些昏沉，楼下的砰砰声在明晃晃的昭示着蠢狮子的醒来。斯内普皱紧了眉头，长期独自生活的人实在不太适应生活中突然有另一个人的插入，难言的怒气逐渐在胸口盘旋。
所以当Harry摆着餐盘时抬头看到的便是明显心情不佳的魔药教授。
“早上好教授，饭做好了，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随便做了些，”Harry对斯内普的态度显然适应良好，这么说吧，看到老蝙蝠爱答不理，怒气冲冲的样子才是他生活的常态，要是哪天对方突然和颜悦色起来了，那么一定是有人食用了复方汤剂。
斯内普莫名瞥了傻呵呵的救世主一眼，谨慎的选择没有开口。培根、香肠、面包，蘑菇汤，甚至连沙拉都有两种口味。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良好的起到了安抚某人起床气的作用。
“真是令人意外，”斯内普懒洋洋的坐下，挑了挑眉看了对方一眼，“我想霍格沃兹的那群家养小精灵大概都可以解散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你和他们的手艺与动静都是这么的异曲同工。”
Harry摸了摸鼻子赶紧坐下。没有等来反击的斯内普有些无趣，盯了对方一眼便不再开口。
培根甜脆，蘑菇汤香浓，面包薄脆，甜美的食物很好慰藉了斯内普那颗长久没有得到滋润的胃，心满意足的放下刀叉，斯内普甚至开始觉得这个讨厌的清晨似乎也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而对面的家伙早就已经用餐完毕了，看着小巨怪简直要黏在自己身上期待目光和在桌底动来动去的小动作，斯内普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昨天的自己一定是昏了头觉得救世主已经长大，巨怪永远是巨怪，即使侥幸长了点脑子，也顶多进化成可以捧着脸疯狂尖叫的曼德拉草。
装作没有看见救世主亮晶晶的眼睛，斯内普冷哼一声放下刀叉准备离开，想要刻意忽后背后隐约传来小小的叹气声。但背后的声音似乎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难以忍受。
“我假设，救世主已经不是一个需要糖果才能继续走路的孩子？还是说，必须要等待别人的夸奖才能继续肩负起家养小精灵的任务？如果你怀有这种期待，毫无疑问，你等错了人。毕竟巨怪唯一的手艺如果再不展示，那我想他真的比不上一条黏糊糊的鼻涕虫。”
斯内普黑着脸愤愤抛下一堆似是而非的话，转身上了楼。气势汹汹的的背影仿佛又回到在霍格沃茨袍角张扬的时刻，所到之处，皆令小兽们闻风丧胆。
倘若说Harry在面对斯内普这些年有了什么别的长进，过滤魔药教授的话显然榜上有名，且快要修到满分。
删删减减，去除掉讽刺的部分，（我疑心那应该没有什么了）剩下的意思应该是。
“还不错，继续。”
“？”
Harry愣愣的站在桌旁，手指无意识的抠弄着掌心消耗得来的信息，大脑乱成了一团浆糊。斯内普在夸奖我？不，不可能。但是……不不不，我生病了，我还没好，一定是幻觉。
可怜的救世主在自我怀疑的边缘来回走动，浑浑噩噩的收拾了桌面，开始回味起魔药大师的艺术语言。
这边魔药大师早已将刚刚的小插曲抛之脑后，自己的身体还需要大量魔药进行修补，虽然蛇毒已经解的七七八八，但身体时不时传来的虚弱感令自己无法忽视。
对于圣芒戈魔药的质量，斯内普不曾对此抱有什么的期待。还有，楼下那个绿眼睛的小巨怪，斯内普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复现的是那家伙骇人的伤口和疲惫苍白的脸色。
假如顺利的话，就当施舍给他一些也不是不可以。斯内普轻哼了声，翻开了厚得吓人的魔药书籍，伴随着房间外乒乒乓乓收拾餐盘的声音和明亮的天色，斯内普不再犹豫，让自己坠入了字里行间。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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